第59章 间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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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费安躺在床上，手指摩擦着巨龙女王礼戒上的龙鳞，胡思乱想。
刚进入达拉然时的新奇，坐在岸边看书的吉安娜·普罗德摩尔，龙语考试时的窃窃密语，图书馆里的诡异哼声，恐惧魔王……诺森德，萨拉丝婥，风中的温特加德堡，搭在树杈上望着自己的泰莉苟萨。
艾米·考恩斯抓住了他面前模糊的铁栏，嘶吼，嚎叫——为什么不跟我走？为什么不能保护我？
那么清晰，好像伸手就能摸到似的，但女骑士曾经的完整的俊俏面容却再也想不起来，像是被死灵或者恶魔吞吃了一块记忆。
“妈的。”
费安骂了一句很久没说过的，这个世界没人听得懂的语言，掀开被褥跳下床。
离开“紫衫”穿过走廊，顺着楼梯一路向上来到巫师圣所的天台，推开挂着锁的木门，风很大，而且有一丝凉意。
白女士和蓝孩子挂在黑暗星空的两边，意外的是，一个人影已经在天台上站着了。
他听到木门吱呀的动静回过头来，看见有些犹豫的费安，“费安，你回来了？”
“克尔苏加德教授。”
“过来。”克尔苏加德有些不太高兴地道：“回来了也居然连我都不通知一声，你还住在我给你找的房子里呢。”
“实在抱歉，教授，刚回来好多事都堆在这里，忙得脑子有些乱了，所以才想着来散散心。”
费安确实一直在逃避这个男人，他走到天台外沿的石栏旁，已经熄灭灯火的达拉然街道尽收眼底。
“我没想到教授您也在这。”
“我时常会到这里来，跟你一样，暂时逃离现实，放空自己。”克尔苏加德说：“而且，我不喜欢睡眠。因为一旦睡着，时间就从手中溜走，我不喜欢这种感觉。”
“如果能研究出一种不用睡觉的附魔法术，是不是就等于多活三分之一的时间？”
费安忍不住轻笑起来，他倒是没想到像克尔苏加德这样的中年人，还在纠结这样看起来像是小孩子才会去幻想的事。
但随后考虑到在艾泽拉斯，说不定真的能发明这种魔法，顿时就觉得没那么好笑了。
他思考了片刻，说：“但是，到时候一定需要别的什么东西代替睡眠，来支撑生命。毕竟如果一个人一直不睡觉，很可能十几天就会死掉。”
“正是如此。”克尔苏加德慢慢地说：“无论要得到什么，都要付出代价。付出的代价越大，你所得到的的事物就越珍贵。”
“但反过来说，想要得到珍贵的东西，就要做好付出巨大代价的准备。能轻易得到的东西，往往没什么价值。”
“是这样的。”费安说：“童叟无欺。”
费安想起自己跟吉安娜讲的那个故事，因为贪婪财物和渔获，从而向自己不了解的邪神祈祷，最终让自己和子孙后代都变成了半人半鱼的怪物。获得了永生，但必须终生侍奉神明。
到底值不值得？
“你在诺森德，有没有见到过那些活死人？”克尔苏加德突然问：“听说瘟疫会让很多人在死去后重新复活，并且不需要任何通灵术或者咒语的参与。”
费安虽然表面上没有什么神色的变化，但内心已经警惕了起来。
“教会的牧师们一直在帮助温特加德堡的人们解决瘟疫，这其中我想也包括消灭那些复活的尸体，所以……”
“好吧，我见到过一个，一个食尸鬼。”
“他是什么样的？”克尔苏加德追问道：“还有没有人类的原貌？你还能不能从他的身上……看到人性？或者说，心智，理性等等一系列你能够在其他智慧生物身上看到的东西。”
费安瞥了身旁这个精神抖擞的中年人一眼，说：“没有，完全是一个野兽。如果非要说人性的话，也只是因为我对其生前的记忆美化了的结果。”
“你认识他？”
“认识，但不熟悉。”
“看着他一点点变成那副模样，你有什么感觉？”
“我没有看着这个人变化，我听别人说是在感染后一点点死去，最后一夜之间变成一个食尸鬼的。”
“我最近在做一个调查，费安，或许不会发表，但其意义绝对重大。”克尔苏加德往栏杆的这边靠了靠，说：“你前往诺森德的所见所闻一定能帮上大忙，有没有兴趣参与进来？”
“什么调查？”
“这种瘟疫是全新的事物，我此前一直不确定，得了瘟疫的人到底会患什么病。流言说得了瘟疫会变成食尸鬼……但我很难去相信，在没有咒语和通灵术的引导下，一个亡者可以在疾病的影响下复生。”
“我曾经研究过复活提瑞斯法议会创始者之一，梅里·冬风的复活仪式，尽管没有多少记录流传下来，但在那些只言片语里我仍然可以感觉到仪式十分复杂。用一种自行传播的疾病就可以达成这一结果？但……很明显，你亲眼见到了那些东西，有很多从诺森德逃回来的平民也诉说着同样的事，那我就不得不相信了。”
“这可是永生的机会。”
克尔苏加德最后的一句呢喃令人不寒而栗，冷风阵阵刮来，空气逐渐变得潮湿。
“说不定梅里·冬风大师不愿意维持他的不死之身。”费安的语气很谨慎。
“不可能。”克尔苏加德笑着说：“所谓的‘对不朽生命的厌烦’，不过是一群凡人因为逃不过死亡而臆想出来自我安慰的东西罢了。”
“你从精灵的社会当中来，那些将死的年老精灵们，哪个不是带着对这个世界的留恋不甘的逝去？他们个个都活了上千年，按理说早已经活腻了。”
“您说的有理。”
费安打算把跟梅里·冬风有关的话题止步在这里，说得再多，就会让克尔苏加德察觉到自己与那位不死法师的熟悉程度了。
克尔苏加德也察觉到费安不愿意就这个话题讨论下去，不过一个人类和一个精灵在讨论寿命的时候，确实会有这样或那样的不客观。
“对了，既然染疫的人类会变成食尸鬼，那么染疫的精灵呢？你有没有见过得病的法师，奎尔萨拉斯对诺森德的瘟疫没有任何兴趣吗？”
“我没见过染疫的精灵。”费安说：“倒是有些其他的事物，因为死灵瘟疫而复生。”
“哦？”克尔苏加德来了兴趣。
“比如蛛人。”
还有龙，当然，费安没有把他遇到冰霜巨龙的事告诉达拉然里的任何一个人，涉及到龙族的话题他谈得越少越好，言多必失。
“真是令人难以置信。”克尔苏加德眯了眯眼，说：“如果不是你说的，我绝对不会相信一种瘟疫能够同时感染人类和虫人，并且使他们复活成另一种存在的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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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尔苏加德见费安长时间没有回应，便又提醒道：“希望你能考虑一下我的建议，加入到我的调查中来。你也知道肯瑞托如今迂腐不堪，已经不愿意接受新鲜的理论了，所以我很难公开寻找合作伙伴。”
“很晚了，早点休息，费安。”
说完，克尔苏加德走回到木门处，只留下费安一个人留在原地。
“这个世界总是能给予我们意外，不是吗？”他淡淡地道：“死亡是终……也是始。”
一阵沉默中，费安将视线慢慢移向紫罗兰城堡尖顶如月般明亮的宝石阵，他知道，身旁的男人明显走偏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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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费安躺在床上，手指摩擦着巨龙女王礼戒上的龙鳞，胡思乱想。
刚进入达拉然时的新奇，坐在岸边看书的吉安娜·普罗德摩尔，龙语考试时的窃窃密语，图书馆里的诡异哼声，恐惧魔王……诺森德，萨拉丝婥，风中的温特加德堡，搭在树杈上望着自己的泰莉苟萨。
艾米·考恩斯抓住了他面前模糊的铁栏，嘶吼，嚎叫——为什么不跟我走？为什么不能保护我？
那么清晰，好像伸手就能摸到似的，但女骑士曾经的完整的俊俏面容却再也想不起来，像是被死灵或者恶魔吞吃了一块记忆。
“妈的。”
费安骂了一句很久没说过的，这个世界没人听得懂的语言，掀开被褥跳下床。
离开“紫衫”穿过走廊，顺着楼梯一路向上来到巫师圣所的天台，推开挂着锁的木门，风很大，而且有一丝凉意。
白女士和蓝孩子挂在黑暗星空的两边，意外的是，一个人影已经在天台上站着了。
他听到木门吱呀的动静回过头来，看见有些犹豫的费安，“费安，你回来了？”
“克尔苏加德教授。”
“过来。”克尔苏加德有些不太高兴地道：“回来了也居然连我都不通知一声，你还住在我给你找的房子里呢。”
“实在抱歉，教授，刚回来好多事都堆在这里，忙得脑子有些乱了，所以才想着来散散心。”
费安确实一直在逃避这个男人，他走到天台外沿的石栏旁，已经熄灭灯火的达拉然街道尽收眼底。
“我没想到教授您也在这。”
“我时常会到这里来，跟你一样，暂时逃离现实，放空自己。”克尔苏加德说：“而且，我不喜欢睡眠。因为一旦睡着，时间就从手中溜走，我不喜欢这种感觉。”
“如果能研究出一种不用睡觉的附魔法术，是不是就等于多活三分之一的时间？”
费安忍不住轻笑起来，他倒是没想到像克尔苏加德这样的中年人，还在纠结这样看起来像是小孩子才会去幻想的事。
但随后考虑到在艾泽拉斯，说不定真的能发明这种魔法，顿时就觉得没那么好笑了。
他思考了片刻，说：“但是，到时候一定需要别的什么东西代替睡眠，来支撑生命。毕竟如果一个人一直不睡觉，很可能十几天就会死掉。”
“正是如此。”克尔苏加德慢慢地说：“无论要得到什么，都要付出代价。付出的代价越大，你所得到的的事物就越珍贵。”
“但反过来说，想要得到珍贵的东西，就要做好付出巨大代价的准备。能轻易得到的东西，往往没什么价值。”
“是这样的。”费安说：“童叟无欺。”
费安想起自己跟吉安娜讲的那个故事，因为贪婪财物和渔获，从而向自己不了解的邪神祈祷，最终让自己和子孙后代都变成了半人半鱼的怪物。获得了永生，但必须终生侍奉神明。
到底值不值得？
“你在诺森德，有没有见到过那些活死人？”克尔苏加德突然问：“听说瘟疫会让很多人在死去后重新复活，并且不需要任何通灵术或者咒语的参与。”
费安虽然表面上没有什么神色的变化，但内心已经警惕了起来。
“教会的牧师们一直在帮助温特加德堡的人们解决瘟疫，这其中我想也包括消灭那些复活的尸体，所以……”
“好吧，我见到过一个，一个食尸鬼。”
“他是什么样的？”克尔苏加德追问道：“还有没有人类的原貌？你还能不能从他的身上……看到人性？或者说，心智，理性等等一系列你能够在其他智慧生物身上看到的东西。”
费安瞥了身旁这个精神抖擞的中年人一眼，说：“没有，完全是一个野兽。如果非要说人性的话，也只是因为我对其生前的记忆美化了的结果。”
“你认识他？”
“认识，但不熟悉。”
“看着他一点点变成那副模样，你有什么感觉？”
“我没有看着这个人变化，我听别人说是在感染后一点点死去，最后一夜之间变成一个食尸鬼的。”
“我最近在做一个调查，费安，或许不会发表，但其意义绝对重大。”克尔苏加德往栏杆的这边靠了靠，说：“你前往诺森德的所见所闻一定能帮上大忙，有没有兴趣参与进来？”
“什么调查？”
“这种瘟疫是全新的事物，我此前一直不确定，得了瘟疫的人到底会患什么病。流言说得了瘟疫会变成食尸鬼……但我很难去相信，在没有咒语和通灵术的引导下，一个亡者可以在疾病的影响下复生。”
“我曾经研究过复活提瑞斯法议会创始者之一，梅里·冬风的复活仪式，尽管没有多少记录流传下来，但在那些只言片语里我仍然可以感觉到仪式十分复杂。用一种自行传播的疾病就可以达成这一结果？但……很明显，你亲眼见到了那些东西，有很多从诺森德逃回来的平民也诉说着同样的事，那我就不得不相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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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说的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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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尔苏加德也察觉到费安不愿意就这个话题讨论下去，不过一个人类和一个精灵在讨论寿命的时候，确实会有这样或那样的不客观。
“对了，既然染疫的人类会变成食尸鬼，那么染疫的精灵呢？你有没有见过得病的法师，奎尔萨拉斯对诺森德的瘟疫没有任何兴趣吗？”
“我没见过染疫的精灵。”费安说：“倒是有些其他的事物，因为死灵瘟疫而复生。”
“哦？”克尔苏加德来了兴趣。
“比如蛛人。”
还有龙，当然，费安没有把他遇到冰霜巨龙的事告诉达拉然里的任何一个人，涉及到龙族的话题他谈得越少越好，言多必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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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晚了，早点休息，费安。”
说完，克尔苏加德走回到木门处，只留下费安一个人留在原地。
“这个世界总是能给予我们意外，不是吗？”他淡淡地道：“死亡是终……也是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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