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页_微微的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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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页

  “秦微微……!”秦武咬牙切齿的抡起了胳膊,他的神情看起来万分失望愤怒,明显的无法自制。

  微微望着他颤抖着泣不成声,微微说:“其实我真的不想逼你,真的……可是我绞尽脑汁我想不到其他的办法,他要是死了,我也活不下去了,我爱他,我真的爱他……所以,所以我求你……二哥,我求你了……你就帮帮我吧!”

  秦武张着嘴,好似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最后,他换上一副温和的表情,凑近,轻声说:“微微,他已经进去了,你明不明白,他已经被逮捕了;事到如今,就算我想帮你,我也帮不了啊!微微,你高估了你二哥的能耐,你二哥只是个普通的警察,他不是神,他并非万能。”

  微微捂着脸,摇头,“不!”她尖叫。“你一定有办法,二哥,你一定有办法的……你帮帮我吧!求你……我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求你……!”

  ……故事讲到这里,为了让看这个故事的你能了解秦武此时此刻的心情,我想我有必要把后面发生的一茬故事情节里的相关内容提前挪到这儿来说一说:事实上,秦武有写日记的习惯,在秦武后来出事以后,甄善美从秦武的众多遗物中,悄悄的留下了秦武的日记本,在这本日记本里,有秦武亲笔记录的,关于这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的记载,秦武在日记里这样写道:

  当我看见微微跪在我脚下,满脸凄苦神情憔悴的给我磕头,央求我,我的心都碎了,我从未如此悲伤过,我从未如此慌乱,如此难以抉择过,因为微微小我整整八岁,微微是我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妹妹,我爱她,我非常的爱她。

  这么多年来,我跟微微呆一块儿的时间少之又少,平日里我总是会担心她,逢年过节更是想念她,在我的记忆里,她一直都没长大;记得我大学毕业那年,微微给我打长途电话,微微说:二哥,你别做警察了,我怕!

  我说:微微乖!你二哥念的就是公安大学,这辈子只怕改不了行了;再说了,警察有那么多种,也许单位来要人的时候,看你二哥长了张娃娃脸,不适合在前线冲锋陷阵,适合去马路边维持交通次序呢!

  微微说:二哥,马路上车多!

  我笑,我说:你也知道马路上车多,那如果没人指挥交通,是不是会乱套了?是不是就更爱出事故了?

  微微急了,说:你不要去啦……反正,反正你不要去干警察就对了。

  我更觉好笑,于是我反问微微说:那微微你说,我不干警察,我能干什么?

  微微辩不过我,只好沉默了——我对微微的记忆,好似一直停留在那一年,那时候的微微,是多么的单纯,多么的可爱,多么的惹人怜爱;可是,现在,微微她不仅让父亲心痛,也让我心痛,是什么让微微的价值观、人生观发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转变?

  微微说她爱那个毒贩,可微微她凭什么爱那个毒贩?

  现在我特别想知道:微微,我曾经单纯得如同百合花般的妹妹,你去了哪里?

  咱们从这篇简短的日记里,不难体会秦武当时复杂的心绪,而秦武最后这道拷问,更是让我感到无所适从,我想秦武他当时应该很无奈,很哀伤……言归正传,大伙儿请继续听我往下说吧!

  话说微微的哀求传入秦武的耳朵里,秦武完全不为所动,他仅是跟微微说:“你回去吧!我帮不了你。”

  微微仿佛没听见秦武的话,径自说:“我求你了……你帮帮我吧!”说完,微微“砰”地一声磕了个头,因为她这个头磕得比前两次都清脆实在,是以磕得她双眼发黑,气血翻腾忒是想吐。

  秦武冷着一张脸,背转过身去说:“你要真不回去,那我走。”

  “砰——!”地一声,微微又重重的磕了一个头,然后重复:“我求你了……你帮帮我吧!”

  秦武两个大跨步走到门边,刚伸手拉开门,微微又是一脑袋撞到水泥地板上,“我求你了……你帮帮我吧!”

  秦武把门关上了,我想他应该是落荒而逃了。

  而秦武前脚刚走,微微跟着就开始嚎啕大哭,她扑倒在地上,声嘶力竭的嚎啕大哭。

  我不知道秦武是否真的走了,而不是在门外徘徊;我只知道微微就这样扑在地上,哭得昏天暗地,哭得肝肠寸断,最后她直接哭晕了过去。

  这天晚上,秦武没有回来;隔天,大约从十点钟开始,劈哩啪啦的鞭炮声就不绝于耳,这天是除夕。

  中午,秦武没有回来,下午,秦武也没有回来,傍晚,秦武终于回来了,他回来的时候手里拎了个盒饭。微微蓬头垢面的跪在地上,整个脑袋,尤其是脑门,肿着偌大的一片淤青,紫红紫红的泛着血迹,乍眼一眼还挺吓人;秦武阴沉着脸去拖她,让她起来吃饭,她死活不起来,秦武一放手,她又是一脑袋磕下去,还是那句话:“我求你了……你帮帮我吧!”

  估计秦武拿她没辙,于是就想转移她的注意力,秦武说:“咱爸打电话过来了,咱爸说你的电话不在服务区,你手机呢?”

  微微先来一脑袋脆响,然后才说:“我求你了……你帮帮我吧!”

  秦武故意忽视微微的语言和动作,试探她说:“你要不要给咱爸打个电话,今天过节。”

  又是一记闷响过后,微微已是没了力气,她神思恍惚的继续哀求:“我求你了……你帮帮我吧!

  秦武还想说点什么转移微微的注意力,但被微微“砰砰砰——”的不间断的磕头声搅乱,话到嘴边就变成悲愤的咆哮:“你到底想干什么?秦微微,你他妈的你到底想干什么?”

  此时的微微就像个即将被大海淹没的浮尸,面孔苍白暗淡,瞳孔散乱无光,她蠕动的嘴巴里只能吐出一句话,那就是:我求你了……你帮帮我吧!

  秦武暴吼:“你怎么就那么固执呢?”

  微微机械的重复:“我求你了……你帮帮我吧!”

  秦武深深的吸了口气,压抑多时的怒气再一次迸发,他粗暴的拖她,拽她,慌乱中他甚至甩手给了微微响当当的一大嘴巴子。这是秦武第一次对微微下狠手,刚一打完他就后悔了,他瞧瞧自己的手掌,又低头去看微微,彻底的被自己的举动惊呆了。

  微微好似有点儿清醒了,她捂着脸,泪眼蒙蒙的瞅着他,说:“二……二哥……!”

  这声“二哥”一喊出来,秦武的眼泪就下来了;“微微……!”

  微微也哭了,可她仍旧不忘磕头哀求:“二哥,你就帮帮我吧!”

  秦武眼中含泪,凄然喟叹:“你……你这又是何必呢……微微哪……!”

  微微闻言,重重的磕下头去,声泪俱下的哭着说:“对不起,二哥!对不起……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你原谅我吧!你帮帮我吧!我求你了呀!”

  除了微微撕心裂肺的哀嚎,屋子里久久不闻半点儿声音,格外压抑窒息;我想微微是啥样儿的人,秦武是十分了解的,微微固执、倔强、娇纵、任性,凡事她不曾下定决心还好,可她若是下定了决心,那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事情……最后,秦武拭净脸上的泪痕,闭上眼睛怅然一声长叹,过了好一会儿,他从牙缝里艰难的挤出一句话:“行,我帮你!”

  秦武终是妥协了!我想他是抗不过微微的哀求,也抗不过自己心灵深处对微微的感情。

  直至很多年以后的现在,当我红着眼睛敲下这段文字的时候,我突然发现我胡甘明并没有真真正正的理解我曾经的妻子秦微微。我现在很困惑:你说刚开始微微竟是要冷血的“置于顾恺于死地”,那么她后来又为什么会如此执意的要把顾恺救出来呢?是因为甄善美落在疤子手里么?如果真的是因为这个缘故,那她为什么不跟秦武明说呢?而在甄善美叙述给我听的以上原文描述里,微微也没有跟秦武提到甄善美落到疤子手里这件事情——秦微微把我彻底的弄糊涂了,我猜不出她瞬息万变的情绪。

  因为这茬情节实在令人费解,所以请容许我把它看成一个迷。

  秦武答应微微帮她去把顾恺给救出来,正所谓言必行,行必果,秦武这人做事向来风行厉雷。咱们说,也许秦武是一时情绪激奋,咱们说,也许秦武是被微微的哭泣和央求激昏了头脑,他答应微微后,当晚就冲动的带着微微打车去了几十公里之外的看守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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