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页_微微的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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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这些事,学校老师没少到微微家“家访”,邻居大人遇见微微父亲也没少抱怨,所以微微从小没少挨父亲的责骂,有一次父亲甚至把微微吊在院中梧桐树上打,要不是微微的两个哥哥一个抱着父亲的手臂,一个抢走父亲手里的鞭子,替微微求情,微微只怕是会被盛怒的父亲打折一条腿;父亲总是骂说:你要是个男孩子,我还不打你,可你是个女孩子,这些事是你一个女孩子能干的么?

  也许是被父亲惩罚得怕了,初中、高中时期,微微就没敢再怎么闹事了,偶尔闹了事,要请家长,微微的大哥就背着父亲去给她摆平了,如果事情实在搞得太大,比如说微微上初二那年,伙同甄善美把一个男同学从楼梯上推下来,摔成脑震荡,甄善美的父亲就出面了。

  甄善美她父亲跟微微父亲不一样,甄善美的父亲当着老师同学的面,一本正经的说要回家收拾甄善美,回家以后却对甄善美说:别人不欺负你,你最好少给你老子找事,别人要真欺负你了,你就给老子下狠手,就算捅破了天,你老子也有办法帮你补回去。

  所以甄善美在江平上中学的六年里,在学校里可谓是人见人怕,人见人躲,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就因为同学们都怕她,老师们都躲她,她反而觉得没意思了,反而乖顺了,等她跟微微上到高二,竟然凭真本事当选了学生会主席;只因她把她那点“凶恶”领导才能换了个地方使,就这样给学生会看上了。

  甄善美不说,我还不知道微微有两个哥哥,大哥长微微十岁,如果还在在世,今年跟我一样,三十八了;二哥长微微八岁,大哥二哥都是警察,唯一不同的是,大哥是江平市监狱的狱警,在微微上初三那年,刚参加工作两年的大哥就在一次抓捕逃犯的追缴过程中,被凶残的逃犯砍了九刀,失血过多牺牲了,后来被追认为烈士。

  大哥的死,惊吓了微微,她哭了很多天,而那时候微微的二哥,即将从公安大学毕业,微微背着父亲偷偷给在省外求学的二哥打长途电话,微微说:二哥,你别做警察了,我怕!

  二哥说:微微乖!你二哥念的就是公安大学,这辈子只怕改不了行了;再说了,警察有那么多种,也许单位来要人的时候,看你二哥长了张娃娃脸,不适合在前线冲锋陷阵,适合去马路边维持交通次序呢!

  因为年龄上的差距,二哥从小就很疼微微,他安抚微微的话,带有哐哄小孩子的色彩;微微说:二哥,马路上车多!其实微微是想说,马路上车多,爱出车祸。

  二哥笑了一下,说:你也知道马路上车多,那如果没人指挥交通,是不是会乱套了?是不是就更爱出事故了?

  这样浅显的道理,微微当然是懂的,她想找几句话来反驳她二哥,可是她惊慌之下又辞穷,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咬着一句话,反复的说:反正你不要去干警察就对了。

  二哥好笑的反问:那微微你说,我不干警察,我能干什么?

  微微也不知道二哥该干什么工作,彻底黯然了,微微后来开始帮她二哥想适合她二哥的工作,可还没等到她想到,她二哥就给家里捎来消息,说他到洪那去了。

  洪那,地处云南省西南边陲,是中国与缅甸的交界线上大大小小城乡县份上的一座小城,经济并不发达,山清水秀的靓丽风景下,还隐藏着恐怖的毒流。其实不是洪那公安局挑中了微微的二哥,而是微微的二哥挑中的洪那公安局,他就是冲着这股子藏也藏不住的毒流去的,他从小生活在云南省江平市,初中、高中也是在江平上的,他对云南、对江平,都有一种刻骨铭心的依恋,或许就是因为这份感情,他选择到洪那去做了一名普通的缉毒警察。

  微微的父亲很赞同,微微却哭了。

  到微微做选择的时候,父亲也希望微微上公安大学或警校,将来做一名光荣的人民警察;可微微实在是不想再继承她们家的“传统职业”了,偷偷改了父亲替她填好的自愿,去了北师大的美院,微微喜欢画画,选择上美院,还跟她的性格有关,微微活泼开朗外表下,潜藏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多愁善感和善良隐忍。

  而谁也没有想到,微微性格里的这点算不上瑕疵的感性色彩,多年以后会给她带来了一连串的灾难。

  微微收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父亲的脸都气绿了,画画?画画这种东西,在与恶势力战斗了一辈子的父亲眼里,是不务正业中最不务正业的职业,更何况微微怎么看都不像有能成为第二个达芬奇或毕加索的命。

  无论在父亲看来,画画有多浪费时间,浪费生命,微微还是坚持要去,父亲左思右想,最后还是让她去了,好歹北师大在中国也是鼎鼎有名的大学,或许微微今后出来,能为人师表也说不定。

  北京,是个庄严肃穆,繁华美丽,文化灿烂的城市;微微和善美的同学来至天南地北,五湖四海,大家互相影响,又同时被一天一个样的北京这座国际大都市影响,两人在大学的时候,就常常出入酒吧艺廊,认识很多激越、颓废、潇洒、豪迈的青年与北漂一族,外部环境各式各样的思想文化互相渗染,融合锤炼,以致微微善美竟朝气勃勃、优雅时尚,又张扬跋扈、任性妄为,还有那么一点无所畏惧,自以为是。

  再加上那条“凡是搞艺术的人,思想跟常人都有那么一点不一样”的定论,两人言行举止都有些与众不同,用老一辈人,比如微微父亲的观点来说,就是:越是长大,越是疯疯越是不伦不类。两人的胆子,也比平常人大得多,常常会做些出人意表的事情。

  青春是美好的,此时的微微和善美,都多了种明媚闪亮的夺目光彩,气质出众;美丽女孩子身后,自然少不了男孩子的追逐,说到这里的时候,甄善美笑着跟我说,她和微微早已忘记了当初那些追逐的身影,连带有好感的男孩子的长相,都模糊了,具体人数,也不记得了,她只记得有一个学贸易的男同学十分喜欢微微,缠着不放,在她和微微大二暑假回家的时候,那男同学还追微微追到江平老家里去。

  善美不用说,我都知道这男同学的追求过程肯定很难堪,我记得我岳父是个严肃正经,刻板古朴的人,我和微微结婚后,微微刚开始每个周末去看他,都被他轰出来,我岳父说:你没事挺着个大肚子往我这里跑什么跑?你不嫌累,我还嫌累!后来孩子生下来了,微微又频繁的去看他,他又吼:你没事不在家带孩子,跑我这里来干什么?我身体好着呢!还用不着你操心。再后来,微微就不敢经常去看他了,直到他过世前一天,他才主动给微微打了个电话,说:微微,家里洗衣机坏了,衣服也没洗,你让老胡和你一块过来,他负责修洗衣机,你负责洗衣服。

  洗衣机修好了,衣服晾在院子里还没干,我岳父就过世了,他走得很安详,微微铁青着脸,一滴眼泪也没掉,那时候我的性格就像这篇文章开头所描述的那样,自私狭隘,看事武断而不能理解人,我认为秦微微很冷血。

  直到我岳父过世很久以后的有一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看书,微微突然跑进来跪坐在地板上,拉着我的手,把脸埋在我的手心里,抖着肩膀一个劲的哽咽,她说:老胡……老胡……老胡……!

  那时候我不知道她想表达什么,我只觉得她很古怪,后来,也就是现在,我写下这一段文字的时候,我才恍惚着明白了,那天是我岳父的生日,而微微在想起我岳父的时候,终于撑不住内心的凄惶酸楚,在我这个她并不喜欢的男人面前哭了。

  你看,我岳父就是这样一个连关心微微都要用吼的古板老头子,所以你可以想见,那个在微微大学时代追微微到江平的男同学会受到了什么样的待遇?那男同学态度强硬的对微微父亲表明了自己追求微微的决心,说他家世显赫,说他父母是北京两家上市大公司的股东云云,微微父亲打了个车,载着他去了江平市的武警支队,说:你小子要能绕着广场跑五圈后,立马跳上单杠翻三百六十度的五十个圈,然后再做一百下俯卧撑,我可以考虑一下,你的这个要求。

  微微父亲以他作为一个军人最基本的要求,来要求这个男同学,而这男同学就算达到了微微父亲的要求,他也仅是“考虑”,谁知道他会怎么“考虑”呢!他轻松的神色把这男同学吓傻了,当场转身到机场买票飞回了北京,据说背影有那么一点灰溜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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