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页_思念一个荒废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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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页

  从前郁言的确不是,但今天过后不太好说。

  郁言突然很后悔开这个签售会。可几番考量,他明白其中厉害关系,只能硬着头皮上。

  程深问他:“几点的车去杭州?”

  郁言说了时间:“到地方会有人来接。”

  程深应了一声,思及郁言突然回来的目的,心里钝钝的疼,害怕从此以后郁言会对中秋留下阴影。

  “时间不早了,去冲个澡睡觉吧,明天我送你去车站。”

  郁言没有半点困意,只想和程深待在一起,哪怕不说话,就看着他都行。可他看出程深的倦色,不得不做出让步。

  他先一步去洗澡,离开程深的视线后人就不受控制的开始崩溃。当着程深的面他克制的很好,努力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其实思绪根本没法平静。

  正如程深所说,从现在开始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要时刻活在悲痛和煎熬中,要么放下要么死,否则无法解脱。

  热水不停冲刷,郁言抱膝蹲在地上,那些伤人的触角从每一个毛孔钻入身体,黑暗的房间,纠缠的喘息在此刻放大。

  郁言闭着眼,痛苦的捂住耳朵,摇着头甩开那些不该有的画面。他无比混沌,但也无比清醒,清醒的看着自己如此下贱,又混沌着一双眼自我蒙蔽。他再一次感受到窒息,在无人的浴室里,默声嚎啕。

  等他调整好情绪出去,面上看起来很正常,但眼底通红。

  程深经过的时候看他一眼,却什么都没说,只是洗好澡进屋的时候,手里多了一块热毛巾。

  “郁言,”他穿戴的非常整齐,不像是要睡觉的样子,坐到床边,拍拍自己的腿让郁言躺下:“过来。”

  郁言很听话的从被子里爬过去,仰面躺着。程深怕他冻着,扯过被子把人裹严实了,然后将热毛巾敷在郁言眼睛上。

  陷入黑暗的一瞬间,郁言就觉得鼻酸,喉头失控的颤抖,他不敢呼吸,好像一用力就会哽咽出声。

  湿漉漉的眼泪洇在毛巾上,和热气一起消失不见。

  程深低头看着郁言,感受到他的悲伤和隐忍,但没戳穿,只是在拿下毛巾时调侃一句:“被压成三眼皮了。”

  郁言很配合的笑了一下。

  程深怔了怔,攥着转凉的毛巾,拉开被子让郁言睡好。

  郁言终于注意到他的穿着,手一伸抓住程深的衣摆,忐忑的问:“去哪儿?”

  程深摸摸他的手:“这边有两个卧室,我去隔壁睡。”

  说到底,是程深心虚,怕郁言接受不了他几小时内缠绵两个床榻。他觉得自己脏,不想污了郁言。

  郁言有点放不开他。

  程深只好又坐下,迁就道:“那我等你睡着再走。”

  郁言半张脸都埋进被子里,只露一双眼睛在外面盯着程深看。

  那目光充斥着依赖和眷恋,热络的像锦簇的花团。程深抬手合起郁言的眼睛,俯下身隔着手掌亲吻他:“睡吧。”

  郁言根本睡不着,闭上眼睛就会浮现起各种东西。他的确无法在这个时候接受程深的靠近,却也不想被程深发现自己的不安。他尽力放稳呼吸,佯装成睡着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挡住眼睛的手拿开了,另一种被注视的慌乱涌上。

  郁言一动不敢动,身体僵硬,演技拙劣。

  但程深没看出来,他很累,这种疲惫在以为郁言睡着之后变本加厉的侵袭。他很少有手足无措的时候,却常在郁言身上栽跟头。

  他在床边守了郁言很久才离开,然后给秦韵发了条信息:“以后不要再联系了,父辈那边我会解决。”

  发完,程深干净利落的把秦韵所有的联系方式统统拉入了黑名单。

  ·

  郁言无法入睡,蜷缩着,感知到天际一点点现出白光。他突然害怕这样的光亮,好像能剖开他的身体,把藏匿的阴暗大白天下。

  他觉得自己正在被凌迟。

  一夜之间,信仰崩塌,散落满地的是一片真心。他被撕裂了,被打碎了,被碾成粉末渣滓,吸入身体的空气不再是维持生命的氧气,它们带刺带刃,沿着每一寸血肉对他处刑。

  郁言又开始喘不上气,烂泥般瘫软,茫然无措的看这个世界,似乎一夜过去,他再也看不懂了。他对爱的所有认知全然颠覆,像一个无意间掉落凶残世界的和平爱好者,被杀戮和战争征伐,于乱世中举步维艰。

  天亮了,郁言躺不住了。他起身看了一眼时间,还早。今天中秋,程深没告诉他要不要上班。

  郁言洗漱好,来到程深门前,驻足站立一会。他心有余悸,脑袋又开始乱想,生理本能迫使他离开,无数声音告诉他,快走,别开门。

  他好像回到昨天那个漆黑的夜,一门之隔的卧室,他的男人在和别人上床。

  郁言魇住了,脸色发白,后背被冷汗浸透。他想离开这里,想逃,可腿脚似乎被灌了铅。似乎有人按住他的肩膀,逼迫他,强硬的掰正他的脸,让他面对残忍的现实,让他看清那些幻想。

  “咔哒——”

  门从里面打开了。

  郁言惊惧的缩回手,撞上程深的眼睛。

  程深很明显被吓了一跳,他不知道郁言在外面站了多久,也根本不知道外面有人。

  但很快他皱起眉,伸手掐住郁言的下巴,沉声道:“松嘴。”

  郁言下意识跟着他的命令做,后知后觉的尝到血腥味。

  程深大概猜到郁言在门口想些什么,感觉到他紧绷的身体,在对方眼里看到了紧张与不安。

  他知道,郁言怕自己询问,为什么会在门外站着,为什么会有这么强烈的反应。

  他拿手掌擦掉郁言淌落脸颊的汗水,安抚般捏捏他的后颈,放柔了声音问:“来喊我起床?”

  郁言借坡下驴,松了口气:“不知道你要不要去上班。”

  “今天过节,放假。”程深把门敞到最大:“我下次睡觉不关门了,你直接进来。”

  郁言蓦地眼眶发热,他赶紧转过身,边往客厅走边问:“早上想吃什么?我去买。”

  程深看着他的背影,好像从昨晚过后,那副脊背就没再直起来过。

  “你等我一会,”程深说:“我和你一起去。”

  于是郁言就听话的坐在沙发上等待。

  他今天穿了件藏青色的厚毛衣,是程深昨晚从家里带出来的。郁言回来的匆忙,因为不打算久留,只在包里塞了一条内裤和一双袜子。

  程深洗漱好出来,经过客厅看见郁言,觉得那件毛衣颜色好深,衬的郁言白的近乎透明,好像光一照就要融化。

  他好心疼,走到郁言身后想抱他。

  郁言听到脚步声回头,猝不及防被拥入宽阔的胸口,他有一瞬间的僵硬,意识到自己嘴角蹭到的地方,被衣服遮挡住的那块皮肤上,还停留着暧昧的红痕。

  那点红隔着衣物刺痛郁言的眼睛,针扎似的。

  郁言握紧双手,指尖在手背上掐出几道不大的印子,好像这样就能忍住冲动,不把程深推开的冲动。

  程深并不贪心,抱一下就松开:“走吧,我好了。”

  郁言如蒙大赦。

  中环这一片很热闹,烟火味十足,大清早的小区广场上就有打太极的老头老太,从正门出去走五分钟有一条街,早上卖早点,中午晚上是餐馆。这条街尽头就是菜市场,特别方便。

  程深问郁言想吃什么。

  郁言一点都不饿,想了想,说:“包子豆浆。”

  程深就带他去买包子,两人在老旧的早餐店里坐下,要了一屉小笼,一屉锅贴,一杯豆浆,一杯豆脑。

  郁言抽出纸巾擦勺子和筷子,递给程深一副:“中午吃麻辣鱼吧,我下厨。”

  程深没意见,但对辣椒把控严格。

  郁言抱着热乎乎的豆浆暖手:“那别做麻辣鱼了,改酸菜鱼吧。”

  程深觉得可以。

  四周喧闹吵嚷,他们很少在这种场合下吃饭了,好像回到高中时候,晚自习后的小吃街,一人端一碗小馄饨边吃边乐。

  郁言刚吃两个小笼包就放下筷子,小口小口的啜豆浆。

  程深看他动作,不满道:“才吃多少。”

  郁言紧张的抬起眼:“我不太饿。”

  程深也停了筷:“昨天几点的飞机,晚上吃的什么?”

  豆浆热的,烫的,郁言被暖出汗星。他无声吞咽,老实回答:“吃的飞机餐,鸡肉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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