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页_思念一个荒废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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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页

  所以秦韵一出现,程深就明白了,她是程培双特意放到自己身边的,他们在暗示他,该到履约的时候了。

  起初,程深对此视而不见并嗤之以鼻。长这么大,除了郁言,女人也好男人也罢,他都没有喜欢过第二个。他一直在等待,等自己羽翼丰满可以与父母有一力抗衡。他没忘记约定,却从没打算遵守。

  但他低估了自己的耐力,名利场中的诱惑,金钱、权势、情|色,程深始终坚信自己不会受到荼毒。他相信自己爱郁言胜过一切,并自负于今时不同往日,过去的磨难不会再重演。

  他料定了一切,却从未想过有一天,郁言会对他那么冷漠。

  第二次和秦韵见面的时候,是程培双宴请秦韵的父亲,还有几个业内大佬作陪。前天晚上,程深刚为郁言近来的冷淡发了通不小的脾气,以至于那晚在饭桌上多喝了几杯。

  醉意迷蒙之际,程深发现自己坐在轿车后座,女人名贵的香水萦绕在身边。那是一种极其性感的味道,让他觉出有趣和新鲜。紧接着,程深就想起郁言,奔三的人了,身上总还有一股浅淡的奶香,单纯又诱人。

  程深想郁言了,目光都柔和许多,但很快,他又想起郁言淡漠的眉眼,以往酒局过后,对方总要来接他,如今只忙着工作,早把自己忘了。

  程深闷闷不乐起来,恰逢这时秦韵递来一瓶柚子茶,还横过一条白的反光的胳膊,帮他把这侧车窗降下一道小缝:“难受就先喝点水,吹吹风,到家别工作了,好好睡一觉。”

  简简单单的一句关怀,可能连秦韵自己都没入心,却被程深烙进了心底。他拧开柚子茶的盖喝了几口,迎着微风散酒劲,发觉他等郁言一句问候等了好久,却怎么也等不到。

  程深注视着窗外的夜色,无比渴望得到一份在乎。所以那天他没有拒绝秦韵的一瓶水,几周后,没有拒绝和秦韵单独吃饭,几个月后,也没有拒绝秦韵的一个拥抱。

  甚至在今天,他没有拒绝秦韵的身体。

  他们的接触越来越频繁,明面上,私下里。他知道,秦韵根本没有很喜欢自己,自己对她来说不过是一个双方父母认可的,最适合的结婚对象。他们在一起是为了强强联合,为了赚取更大利益。他们对此心知肚明,并且心照不宣,所以秦韵理所应当替他填补那些求而不得的,而他也能心安理得的接受。

  程深从不否认自己的无耻,某些时刻,他当真动过要和秦韵结婚的念头。但是他放不开郁言,他的确对秦韵有好感,也深爱着那个从十几岁就陪在他身边的男生。他没办法接受有一天郁言会用对着自己的笑脸去看别人,所以他那么介意周放的存在,介意到用那样野蛮的方式伤害郁言。

  程深想过,这件事一旦被郁言知道,他们肯定完了。但他太侥幸,宁愿铤而走险,在秦韵那里获求所有对郁言的奢望。

  视线慢慢上移,郁言平静的睡着,他是那么好看,很难想象不久前,这张脸上涕泗横流,痛苦着扭曲。程深也感受到了等量的痛,关于自己的背叛与不忠,利益权衡下的退让与妥协,他全部无法辩驳。

  正因无法辩驳,所以他不能回应郁言的恳求,他做了错事,问心有愧,根本不值得宽恕和原谅。

  ·

  郁言睁开眼睛的时候,率先看到程深冷峻的侧脸。

  他好像平静了,又好像更疯了。

  “程深,”郁言抓住程深的衣袖,轻轻地喊:“程深……”

  程深微微转过头,目光在郁言攥紧的骨节上停留一会儿,反手握住了他:“感觉怎么样?”

  郁言掀了被子坐起来,他好憔悴,看起来不堪一击,细瘦的胳膊藏在袖子里打颤,像是完全撑不住身体的重量。现在的郁言,才是真正的可怜。

  但他抓着程深的手好用力,看向他的眼睛里布满血丝。郁言并没有回应程深的问题,他似乎还停留在救护车上没得到答复的时候,凄凄切切的面孔全是卑劣的恳求:“我们……我们搬家吧,你不是想换个环境吗,我们搬去中环好不好?那边比较热闹,离金融街也近,你上班很方便,我们搬走吧。”

  程深面上陡然浮现一抹痛色,他受不了郁言这个样子,听不得那种低三下气的语气。

  他坐正了身体,面对着郁言,把对方另一只手也握在掌心:“郁言。”他残忍的向郁言宣告:“我背叛你了,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我和别人上床了。”

  他每说一句,郁言就摇一下头。

  “我都这样了,你还要跟我在一起吗?”

  郁言眼底迅速聚集起厚重的泪,将坠欲坠之际,程深打断他:“别急着点头,想清楚再说。”

  程深毫不留情的剖开淋漓的伤口,语气冰冷无情:“跟我在一起,意味着以后每一天,你都将在怀疑和畏惧中活着。你会终日担惊受怕,会惶惶不安,会一刻不停的怀疑我是否还保持忠诚。这样的日子,你要过吗?”

  “不止这些,工作、加班、出差、饭局,只要没和你待在一起的每分每秒,你都会煎熬痛苦,你会质疑生活中所有的真实,从前你有多爱我,以后你就会有多不信任我。这样的日子,你能接受吗?”

  “你看着我的时候,听我说话的时候,都会不由自主的判断,这是真的还是假的。我会抱你,亲你,要你,用碰过别人的身体和你纠缠,你那么爱干净的人,不膈应吗?”

  “这会成为我们后半辈子无法愈合的伤疤,无论你怎样沉默,怎样躲避,都不能视若无睹。你确定你想好了,还要和我在一起吗?”

  郁言抗拒的退后,却被程深抓住双手按在原地。

  “郁言,”程深深吸一口气,眼底一片模糊:“我爱你,我太爱你了。可是我不想看你这样……你知道吗,这半年来我有多想你,我想你可以多在乎我一点,多关心我一点,甚至是多需要我一点,不是什么话都不说,不是无条件的顺从我,你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主动给我打过电话了。我太想你了,我也是真的……感觉不到你。说我赌气也好,幼稚也好,我逼着自己不去找你,我想让你也尝尝被冷落的滋味。但是今晚我看到了,我知道你有多爱我,用这种可笑的方式。是我错了,我想错了,做错了,所以我不能再自私下去,我不会跟她在一起,我也根本不值得……你这么喜欢。”

  程深很多年没掉过眼泪了,之前几次哽咽,决堤之刻又硬生生忍下。但是现在他控制不住,他不想为自己辩解什么,做错了就是做错了,爱不是伤害的借口,他不能用爱的名义把郁言捆在身边,郁言是个人,是他想到就会心疼的爱人,不是调剂生活的附属品。

  郁言深深的垂下头,两手捂住脸,肩胛耸动,泪水从指缝滑落。

  “我……我打过的……”

  “半年……前,我……打过的!”

  郁言抬起头,目眦欲裂的瞪着程深。积压的委屈和愤怒,从此往后的小心翼翼和漠不关心,乃至越来越深重的沉默,并非毫无理由。

  程深突然有了印象。

  半年前,程深刚着手展开与“云上”的合作案,整天忙的不可开交。程培双又按头秦韵和他见了第一面,程深心里不痛快,顾及着那份恼人的协议不得不硬着头皮去应付。结果当晚案子的资金预算就出了问题,他憋着一肚子从程培双那受来的气,饭都没吃完就赶回去收拾残局。借着这个由头,名正言顺的把手下人狠狠骂了一通,忙活半宿没停,终于赶在天亮重新出了一份预算。

  谁知道他拿到手上一看,最后的金额还他妈是错的。

  程深简直七窍生烟,脸色冷的能往下掉冰块,谁都知道这时候不能撞枪口,底下一群人愣是没个敢大声出气的,战战兢兢的等着挨批。

  郁言的电话好巧不巧就在这时候打过来。

  没人知道对方说了什么,只听见程深冷言冷语的对电话那头说:“知道我在忙还打电话?你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吗?”

  他说完就把电话挂了,气的头脑发热,根本没看来电人,也完全没听出郁言的声音,挂了电话就把这事儿忘的干干净净。等数据各方面核算完毕,程深在办公室睡了一觉,接着海城的投资方就说要见面详谈,他家都没回,直接从公司就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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