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誠的奕歐_十三夜葬之夜夜笙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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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誠的奕歐

  忠诚的奕欧奕欧回医院去了。无弹窗WWW他先去病房看应曦。她还是安静地躺着。她瘦了。苍白的脸蛋,失去了血色的、满是裂纹的嘴唇只有长长的眼睫毛透出一丝生机。

  奕欧用湿棉花沾了点纯净水,一点一点地给应曦的嘴唇按压着,滋润着。她乾裂的嘴唇终于有了点水光,看起来稍微有些人的气息。

  他从口袋裏掏出一个绒布盒子,裏面的钻石戒指闪烁着夺目的光辉。这是两个多月前程应旸买来準备求婚用的,当时程应曦离家出走,程应旸一生气随手一扔,盒子跟戒指分家了。他前天回去找了回来,準备还给程应旸。

  向心爱的女人求婚是什幺感觉忐忑不安甜甜蜜蜜诚惶诚恐

  医生护士已经在十几分钟前巡视过,此时都不在房裏。四周非常安静,只有仪器发出微弱的滴滴声。奕欧拿着璀璨的戒指,深深地凝视着程应曦,她过往的音容笑貌、她在化妆间曼妙的舞姿一波又一波地涌进脑海,如果她是他的女人,如果她是他的恋人该是多幺幸福的事情心裏忽然有个声音说:给她戴上,给她戴上,她是你的她是你的。神使鬼差般,小心翼翼地拿起她的手,奕欧真的把这镶着五克拉、八心八箭的白金钻石戒指缓缓戴在程应曦的右手中指上。然后,他低下头,把自己的嘴唇印在她的手背,抬起头,像对待易碎的珍宝般,双手捧着她白玉般的柔荑,深情的凝视。

  他自幼在单亲家庭长大,十几岁就在街边游蕩。后来遇见了同样是十几岁就出来混江湖的程应旸,就一直跟随他,由于他忠诚、沉默,很快就成了他的得力助手,后来程应旸还派了一个很轻鬆但很重要的事情给他:程应曦的专属保镖。程应曦可以说是奕欧第一个暗恋的人。不过他绝对不会有非分之想。程应旸是他的大哥,程应曦是他的女神。他知道自己这辈子绝对不会有机会的了。

  时间仿佛静止了。奕欧也仿佛成了一个雕像。

  可是,他手中的她的手指,动了。

  奕欧还以为自己感觉错了。可是,当应曦的手指第二次动的时候,儘管动作範围非常微小,但他明显感觉到了。

  “应曦,应曦”奕欧轻轻地呼唤她。

  长长的睫毛微微地抖动了两下,终于缓缓地打开心灵的窗户。黑白分明的双眸仍是那幺亮晶晶,她醒了她看见他了儘管她还带呼气器,可是奕欧从她的眼睛裏看见自己的影子。满心的欢喜无法形容,心脏剧烈地跳动,声音之响亮几乎要盖过仪器的声响。他紧紧握着她的手,“你终于醒了”

  程应曦罩着呼气器无法说话,但她的眉头却皱了起来。

  好一会儿,他才惊觉自己失态。哎呀,他还握着应曦的手,还那幺用力难怪她皱眉头了。

  “我去叫医生,再通知旸哥,应曦你等一等啊。”奕欧说完,恋恋不捨地鬆开她的手,然后出去通知医生,再拿起手机,拨了程应旸的手机号码。

  手机拨通了,却无人接听。按掉,再拨。无人接听。再按掉,再拨,一直无人接听。好几分钟过去了,奕欧尝试了近十次,都是一样的结果程应旸没有接电话。

  难道他忘记了带手机不可能。他亲眼看到程应旸在会场接手机的。丢了不会吧怎幺这幺不小心旸哥也曾经在街头混过,手机这幺重要应该不会丢了或者被偷了。他出去了有一个多小时了吧怎幺还未回来程应旸说接了一个电话,是什幺电话、谁打来的,他都没有细说,只是匆匆忙忙就走了。难道出了什幺事情

  奕欧打开信号接收器,查找程应旸的手机定位。信号显示,程应旸离医院大约400米。保险起见,他决定出去找找。转身回病房看了看,一堆医生护士正围着应曦检查治疗,正忙得不可开交。他找到一个护士,交代了几句,又找来几个跑腿的弟兄,千叮万嘱,详细吩咐,弟兄们连连点头,拍着脯答应后,他才放心地着信号接收器离开了。

  300米,200米100米,信号标示越来越强。奕欧拐进一个小胡同,沿着信号上的红点的指示左拐右拐。随着他的深入,人迹越来越少,终于,在一个废弃的仓库外面,信号红点由原来的一闪一亮变为持久长明。

  是这儿了。“旸哥,旸哥”他喊了几声,没有反应。他围着仓库转了一圈,不断绕过堆放在地面上的髒旧桌椅等杂物,见仓库门口没锁,打算进去看看。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鏽迹斑斑的仓库门口,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这裏刚刚经过一场激烈的打斗,杂乱的仓库裏弥漫着血腥味。程应旸满身是血挨着墙,正虚弱地喘着气,见到他只是微微点头,并没有说话。程松头上绑着厚厚的绷带,肿胀的脸上的青紫遍布,已经不是新伤,可见那天程应旸打得有多重。他身上也有刀伤,看样子更加吃亏;还有两三个打手模样的大汉横躺在地上,显然已经断气了。

  程松见到奕欧,开口了,语气语调显得无比讽刺:“哦,你的走狗奕欧来了。”说完这句话之后,他似乎意识到什幺,马上改口说:“小子,睁开眼睛看看你的主子,他是怎幺样对待自己的亲人长辈,怎幺样对待一手带大他的叔叔”他示意奕欧看看他身上的伤。

  程应旸听了并没有说话,只是狠狠地盯着程松,不停地喘气。奕欧面无表情,也没有说话。他并不知道程松与程应旸父母的死有关联。他只是简单地以为,程应旸之所以如此对程松,是要将父亲的产业夺回来。

  程松继续说:“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也许,你的下场会更不如。你只是他的一条狗。程应旸这没良心的小子怎幺对待我,以后就怎幺对待你。难道你愿意看着自己的下场跟我一样吗”

  奕欧向他走了过去,捏紧了拳头。

  “我有个提议,小子你不妨听听。”毕竟是个老姜,程松此时为了自保,只有儘量用三寸不烂之舌拉拢、说服奕欧,希望他能倒戈相向,这样或许有一线生机。“我今年快60了。算起来,我这个老头应该跟你的父亲年纪一样大小子你跟了程应旸多少年

  “那又如何”奕欧说。

  程松说:“我年纪大了,如今也没有什幺心思跟你们争权夺利。但是有一点我是知道的,那就是知恩图报。小子你给我一条活路,我剩下的这十几年都会记得你。”他清了清喉咙,毒地看了程应炀一眼,继续说:“我的提议就是只要这忘恩负义、勾引亲姐的贱种不在了,你奕欧就是集团老大,第一把手。我可以让董事会的所有人相信你、接受你,你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得到程应炀现在所有的一切”

  多幺诱人的提议,奕欧捏紧的不由得拳头放鬆了。他表情複杂地看了程应炀一眼,程应炀也看着他。显然这一眼让程应炀意识到什幺。

  “得到程应炀现在所有的一切”太让人拒绝不了偏偏此时的程松也捕捉到他的眼神,更起劲地游说他:“小子,你可以想想:数十亿的身家,旗下的房产、分店,都是你的;黑白两道都给你面子,名利、地位、财富、女人,包括我程松的所有股份,都归你”

  后面的话,奕欧都没听见。因为,他想起了程应曦。是不是程应炀不在了,应曦就是他的女人奕欧的女人

  如果她是他的女人,是不是他就可以天天亲密地揽着她,陪她去逛公园,逛书店,与她去拍摄那间影楼的古典喜服婚照,可以让她穿着大红色新娘服在自己面前翩翩起舞;可以让她生下一堆小萝蔔头,让她和他尽情地品尝为人父母的酸甜苦辣

  想到这裏,奕欧居然露出一丝微笑,沉浸在自己思想的微笑。程应炀看到了,也猜到了。不会的,奕欧跟了他那幺多年,他不是这种人。但是,他喜欢自己的姐姐他俩爱上同一个人,算不算是情敌

  情敌,这是个危险的词语。

  程松一直没有放过奕欧任何的表情。他知道他的话凑效了,自己不仅可以活命,可以在这场最后的战斗中得到胜利,而且还可以一举拿下程应炀最得力的心腹,成为集团幕后的大老闆兴奋得连自己身上的伤都顾不上了,唾沫横飞地说道:“你跟了这贱种那幺多年,俗话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得到了什幺可是他这个忘恩负义的卑鄙小人,”程松指着程应炀,“一直当你是条狗,不让你手集团公司业务,只让你做个小小的保镖,保护被他勾引的亲姐姐哦,不对,你们没有血缘关係早知道她是不是我的亲侄女,是不知哪里抱来的野种,我早就搞上她了,还等程应旸你这贱种下手”

  程应炀听了这话,愤怒得浑身发抖。难怪当年程应曦一考上大学,迫不及待地离开家,离开他,原来是为了离开这个窥伺她的禽兽叔叔他一直对此耿耿于怀,甚至曾经冷漠地对待她,原来是自己错怪她了

  程松,我刚才为什幺没有亲手解决你

  奕欧早已收回所有的面部表情,恢复平时的平静。他看着程应旸,平静的目光中带着冷漠,他转过身去,一步一步走向程应旸,步履缓慢而坚定。

  程松真的以为奕欧被打动了。他说:“小子,这裏有把枪。消了音的。只要你一手指,我刚刚说的一切都是你的。名利、财富、地位、女人我保证,我只想安度晚年,绝不跟你争。今天发生的事情绝对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我发誓”程松说完,右手三只手指指着天,再示意奕欧看看地板,就在他脚下不远处,真的有一把手枪。

  奕欧从口袋裏取出一张纸巾,隔着纸巾拾起那把手枪,拿在手裏看了看,眯着眼睛貌似很仔细地看,足足有三分钟之久。程应旸和程松都知道,奕欧心裏正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

  程应旸是他的恩人,也算是半个亲人吧他一直把他当做大哥看待。16岁那年,离开父母的他在街头饿了几天,又给人打得几乎抬不起头来。是程应旸捡回了他,给他用布条止血,把自己唯一一个馒头分一半给他。他是他的恩人。

  可是,奕欧他也替他挨了一刀,几乎致命的一刀。任凭多大恩情,这一刀也该还清了吧

  当名利、财富、地位还有爱情同时摆在面前的时候,有谁能够抗拒呢又有谁,将恩情放在比这些更重要的位置上呢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

  程松有点按捺不住了。他新伤加旧伤,再得不到医治,就算不死也会一身残。他催着奕欧:“小子,哦不,奕欧总裁,程功集团的新任奕总裁,只需要一个动作,一手指,一切都是你的真的,今天之内不,马上、马上就生效”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自信满满,两眼放光,好像他说的一切,都已经实现了,都是他自己的一样。

  奕欧听了,微微一笑,缓缓举起手枪,隔着纸巾,食指到了扳机。他转过头去对程应旸说:“旸哥,多谢你这幺多年来对我的照顾。我永远不会忘记,当年的你是怎幺样对我的。我一定不会辜负你,让你的心血付诸东流。”

  程应旸笑了,他平静地看着奕欧,说:“你不用谢我。我们是生死相交的兄弟。别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替我好好照顾她。”

  奕欧也笑了:“旸哥,有你这句话,我很意外,也很开心。”说完,缓缓地举起了枪。

  “砰”

  “啊”一声惨叫。程松的左大腿应声中弹。

  “这一枪,是帮旸哥还给你的。”奕欧冷冷地说,说完又开了一枪。

  “砰”程松的右大腿也中枪了。他痛苦地呻吟着。“小子,我跟你无冤无仇”

  “这一枪,是为还躺在医院的应曦报仇的。”他对準程松的头,还想开第三枪,可惜,没有子弹了。他对程松鄙夷地说:“三言两语就想要我背叛自己的老大,你当我奕欧是什麽人为了金钱、名誉、地位出卖自己恩重如山的人,这种事情,我干不来”

  奕欧把枪一扔,上前扶起程应旸,问道:“旸哥,怎麽回事”程应旸说:“我在记者会上接到一个电话,有人要告诉我我姐的身世,说事关重大,会场上人多不方便,要我一个人到这裏来。我没想太多,就扔下你们自己来了。没想到,程松带了人在这裏算计我还好,还算我命大,死不了。”

  “原来是这样,难怪我怎麽打电话你都不接。”奕欧扶起他,说:“旸哥,我们走。应曦醒了。”

  程应旸笑了,很开心,很释然的笑:“好,我们去看她。”说着,挣扎着起身,奕欧一旁帮忙扶着,踉踉跄跄朝外走去。

  身受重伤的程松发话了:“哼,果然兄弟情深。如果你父亲当年也这样对我,也不至于丢了命、身首异处。”

  听了这话,程应旸和奕欧都停下来。程应旸愤怒地看着程松,狠狠地说道:“我一直都在怀疑你──到底还是你害了我爸妈”

  “你父亲自己大富大贵,却没有关照过自己的亲弟兄。我只不过爱喝点酒,他凭什麽说我没出息若不是他不肯借钱给我做生意,我会害他”程松咳嗽了好一阵子,虚弱地样子跟刚才大相径庭,他手裏忽然拿着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类似遥控器的东西,“我今天来就没打算活着回去。你的走狗没有出卖你算你走运。不过,今天你们两个都要给我陪葬,这裏埋有当年炸死你父母的土制炸弹,只要我一按按钮,你们和我一起去见阎王吧。”说完,他按下了按钮,“嘀嘀嘀”的声音急剧响起。

  “旸哥,快走”这种土制炸弹从点燃到爆炸只有不到一分锺的时间,奕欧想拖着程应旸快跑,可是没走几步,程应旸身上的伤太重,实在跑不快。

  程应旸说:“你先走,不要管我”

  “不行,我不能丢下你应曦不能没有你。”这也是他内心挣扎了好久之后得出的结论。如果他背叛了程应旸,不仅会伤透了程应曦的心,也会让所有人唾弃他,本不可能像程松所说的那样,轻而易举地继承集团的一切。退一万步来说,就算这一切人们接受了,他也过不了自己那关。奕欧说完,背起程应旸,跌跌撞撞地往门外沖,却被一个只有三个轮子的破手推车绊倒了,俩人都摔倒在地上,程应旸碰到伤口,本来就已经非常苍白的脸更是发青,冷汗直冒。他咬牙坚持着,对奕欧说:“走,快走我们不能都死在这裏,应曦需要照顾你快走”他用尽全力推着奕欧,可是奕欧怎麽推都不撒手。

  有轮子的手推车虽然只有三个轮子。奕欧灵机一动,爬起来把程应旸放在车上面,扶起来往外推。他推着车三两步沖到门口,眼看就要出去了

  一声巨响,炸弹爆炸了。

  “轰隆隆”仓库倒塌了。

  程应旸连人带车被强大的气流沖到了门外,灰尘、碎屑铺满了他的身体。他吐出一口血,剧烈地咳嗽了几声,然后抹了抹满是泥灰的脸,睁大眼睛朝仓库看去。

  奕欧不在门边,也不在附近,他没有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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